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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9章關系網(閻肇脫口而出:“抓。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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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9章 關系網(閻肇脫口而出:“抓。”)

齊松露正在做飯,小旺和圓圓幫忙,由小旺來扯褲帶面,這可是他爸最愛的那一口,長面啪的一聲扯開,又白又亮,油潑上熱辣子,簡直香的不要不要的。

今天的飯可有重大意義,這面可是小旺自己揉,自己扯的。

這輩子頭一回,小旺給他爸做飯,他要讓在國外呆了兩年多的爸爸,趕緊吃一碗扯面。

閻肇也在等兒子扯的面。

兩年多了,在國外也有面粉,但是南方產的面粉可比不上新疆來的冬麥。

不論你怎麽揉它,都扯不出他最愛的那一口來。

剛聞著熱油淋上辣子,竄鼻的香味,這時有人打電話了。

閻佩衡就坐在電話旁邊,本來老爺子坐的懶懶散散,松松垮垮的,接起電話,瞬間就坐正了。

“顧教授,您好,我是閻佩衡。”他說。

閻肇聽見是顧霄的電話,也豎起了耳朵,在聽。

不過顧霄人斯文,說話聲音低,聽不太清楚。

而閻佩衡,聽著顧霄的聲音,面色越來越嚴肅了。

掛了電話,他說:“閻肇,你得去趟貴賓樓了,顧霄在那兒等你,說有事要跟你談,快去吧,看看他到底又在耍什麽花招。”

“怎麽了,他說了什麽,您這麽生氣?”閻肇看老爺子氣的夠嗆,問。

閻佩衡憋了好半天,才說:“他說我們是土匪治國,軍政商勾結,比之民國時期的蔣孫孔陳還要黑暗,還說照目前華國官場和軍方的樣子,不說捐款了,他在拿到公司股權後,將會永遠離開華國,再也不回來。”

昨天,顧霄還說要跟慈善總會商議,成立基金的。

怎麽今天突然之間,就把華國罵成是土匪治國,還說他們是蔣宋孔陳了?

這是得去看看。

閻肇立刻站了起來,示意陳美蘭:“走吧,咱們去看看。”

不過小旺的油潑面才剛端出廚房,爸爸就要走啦?

“爸,吃了面再走唄。”他說。

“明天吧,明天我再吃你的面。”閻肇說。

圓圓端了盤豬耳朵出來,這也是爸爸向來喜歡吃的名菜啊,她為了切的薄,手都磨破皮了,看來是得等明天,再給爸爸吃了。

閻肇把公車還回去了,要去見顧霄,得陳美蘭開自己的車。

正值飯時,倆口子皆是饑腸轆轆,趁著夜色,開上車,直奔貴賓樓。

因為其在南洋的公司有數額巨大的外匯儲備,而且他承諾過,一旦華國方面幫他拿回股權,他將把所有的外匯,存儲到華國銀行,所以顧霄目前,是公安部的貴賓,依舊是國級待遇,住的是頂層的大套房,有客廳,餐廳,還有沙發,有純屏電視,而且本樓層就有游泳池,是目前首都最豪華的五星酒店裏,最豪華的套房。

房門敞開著,裏面有個人,正在跟顧霄聊天,那人說話的聲音都傳到了樓梯口,而一看到這個人,閻肇就知道,顧霄為什麽會生氣,會憤怒了。

這個人的名字叫胡百業,曾經,在首都跟閻肇有過一面之緣。

以及,當初之所以顧霄的股東們會跟他反目,就是因為這個胡百業,跑到南洋,主動跟顧霄談,想做顧霄的國際廢料生意。

顧霄因為心系華國,拒絕了。

這件事惹惱了他的股東,股東們才跟他反目,起殺心的。

閻肇在南洋做了兩年半的維和警察,目前所掌握的證據是,這個叫胡百業的人,不但在華國進出口國際廢料,而且還是往返於東南洋和華國之間的國際蛇頭,專門做拐賣婦女兒童的生意。

他在首都方面應該有關系,那些關系能幫他在港口免於被港口警方的檢查。

閻肇這趟回來,準備要下手查的,正是這個胡百業,以及他的後臺和關系。

但這人,是怎麽找上顧霄的?

門是開著的,閻東雪看到閻肇夫妻站在門外,笑著說:“三哥,進來吧。”

這人應聲回頭,乍一看到閻肇,頓時又是咧嘴一陣:“閻大公安,您還記得我嗎,我啊,胡百業,兩年前咱們見過的。”

閻肇伸手跟他握手:“你好。”

“馮育你認識吧,聽說那是你連襟,我跟他現在合夥作生意呢。”胡百業又笑著說。

馮育在外吹牛批,說自己是閻佩衡的女婿,還說馮哈是閻佩衡的外孫。

胡百業當時想腐蝕閻肇,沒能腐蝕,後來碰到剛出獄的馮育,他不清楚閻佩衡一家的關系,應該是把馮育當成閻佩衡的女婿了。

當然,就現在,這家夥應該還不清楚這一點,所以才會在閻肇面前,主動亮明自己和馮育的關系。

得,不僅小屁孩兒中有冒充高幹子弟的,這位胡百業也是憑著冒充的關系,在外面做不法生意,四處招搖。

閻肇點了點頭,再沒說話,就想聽聽,他跟顧霄要聊什麽。

顧霄似笑非笑,眼望閻肇,話卻是問胡百業的:“如果我一年給你1千噸的國際廢料,胡先生,你能消化得了嗎?”

胡百業人胖,白的跟個發面饅頭似的,點頭哈腰的說:“顧教授,咱們華國地大物博,不說人多,消費能力更強。坦白說,你就給我一萬噸的國際廢料,我都能吃得下,就甭提一千噸了。您給多少,咱就能吃多少。”

“除了閻佩衡家,你還有什麽關系?如果你的關系不夠硬,一旦被華國公安扣留,可是要引起惡性外交事件的。”顧霄又說。

胡百業差不多是在掰手指了:“華國軍委的晁司令,我這兒有關系,首都公安局的王旭東王副局長,也是我的關系,有他們,地方就是通的,您要不相信,明天我讓我兒子把閻佩衡的外孫,王副局長的侄子,晁司令的外孫給您喊來您看,好不好?”

陳美蘭和閻肇對視了一眼。

不用閻肇解釋,陳美蘭也明白這其中的勾勾折折了。

這個胡百業,擅於搞關系,而他的兒子,應該就是混籍於小旺認識的,那幫高幹子弟中的一個,他自己跟大人結交關系,兒子,則跟一幫小高幹子弟們結交,這屬於雙管齊下。

不過,他畢竟是個商人,不知道顧霄和股東之間關於股權的鬥爭。

這是聽說顧霄回國了,以為自己可以從顧霄那兒拿更多的廢料,所以專門跑來要廢料的,要更多的廢料,就要展示自己更多的關系,所以他才忙不疊兒的,要跟顧霄展示,自己在國內強大的關系網。

而顧霄,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人,他最喜歡幹的事情,就是勾出壞人骨子裏的惡。

但在他內心,是絕不允許任何人往華國的土地上搞廢料的,慢說一千噸,就一噸他都不願意。

不過他不知胡百業真正的關系,不明究裏,聽這位胡百業洋洋灑灑說了半天,聽他不但搞定了閻佩衡,還搞定了晁司令,首都公安局的局長,可不就會認為,華國是土匪治國,一片黑暗,是民國的蔣孫孔陳,家庭天下了?

此刻他面色陰沈,嘴角噙笑,冷冷望著胡百業表演夠了,才說:“胡先生,你可以走了,晚上我就不留你吃飯了。”

“好的,改天吧,咱們改天再聊。”胡百業笑呵呵的說著,還是用倒退的步子,一步一點頭,一笑,眼看要出門了,又回頭揮手:“顧教授,閻公安,再見!”

陳美蘭餓的肚子咕咕叫。

而顧霄這兒,就在聊天的空檔,閻東雪出去了一趟,從二樓的中餐館叫了菜來,這會兒已經擺在飯桌上了。

這是顧霄的口味,上海本幫菜,有油醬毛蟹,還有佛手肚膛,紅燒圈子,水晶蝦仁,以及糟雞,糟豬腳等,擺了滿滿一桌子。

閻肇不愛吃這種飯,本不想吃,但估計陳美蘭愛吃,於是坐下了。

開門見山,他得跟顧霄解釋一下:“這位胡百業所謂那些關系,全是假的。”

顧霄盯著閻肇,說:“馮育我隱約知道,是王戈壁的女婿,米蘭的丈夫,他很可能是借著你父親的名頭在外面招搖撞騙,但是晁司令的關系,你怎麽解釋?”

頓了頓,顧霄又說:“我私下打聽過,聽說晁司令的兒子和女兒都下崗了,那麽,他們就很窮,而窮,是貪的主要根源。”

閻肇立刻說:“晁司令家教非常嚴格,至於胡百業說的那些所謂的關系,我明天就能給您證明,全是假的。”

恰好小旺認識那麽一幫假二代,這事兒就變得很簡單了,明天把那幫孩子喊來,當面跟領導們見面,到時候把顧霄也叫過去,當面對質不就行了?

但顧霄再問:“我歸國的行程,除了公安部的人,當沒有別人知道,那這胡百業又是通過誰的關系,找到我,而且還能穩準狠,敲開我的房門的?”

顧霄剛剛歸國,除了公安局的領導們,沒人知道他的行程。

但是胡百業那個奸商就摸過來了,只有一種可能,就是公安局內部有領導跟他通風報信了,胡百業自己親口說,他還有個關系,是首都公安局的王旭東,王副局長。

所以,至少,王副局長那條關系網,應該是真的。

而真相擺在眼前,無法回避,公安隊伍裏確實有蛀蟲,這個蛀蟲,幫助胡百業進行國際廢料的走私,還幫他放行偷渡人口的蛇頭,這不僅是違紀行為,而是極其嚴重的犯罪行為。

而且很有可能,那個人還是京市的副局長。

顧霄望著閻肇,閻肇也望著顧霄。

顧霄膚色蠟黃,贏瘦,像具骷髏,而閻肇皮膚黝黑,目光堅毅。

顧霄再一句反問:“要是京市的副局長牽涉到國際廢料走私,你們會怎麽辦?”

閻肇脫口而出:“抓。”

顧霄沈吟了很久,大概對閻肇這個態度還比較滿意,又說:“我曾經想在華國成立一個基金會,而且把所有的外匯全轉到華國旗下的銀行,但是,我需要華國方面給我一個承諾,承諾華國的政治治理水平,必須得像南洋一樣,閻肇,這個承諾,明天,你們能給我吧?”

按理來說,顧霄的話都說到這步田地了,閻肇應該表個態的,但他居然說:“不能。”

這兩個字嘣的清脆響亮,而且毫不猶豫,特別幹脆。

顧霄手握拐杖,不可置信的看著閻肇。

陳美蘭和閻東雪也在看閻肇。

顧霄只是有一種想在自己死後,以成立基金會的方式捐錢的想法。

但是他對華國有頗多的不滿。

這時候不是應該哄哄顧霄的嗎,閻肇至少應該說一聲,自己能做到才行啊。

但他這絕決的口氣,怕不是想氣死顧老爺子?

陳美蘭都想緩和一下氣氛了,剛想張嘴,閻肇又說:“華國96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,最新一次人口普查,有13億人口,而南洋只有區區三百萬人口,還沒有一個西平市的人口多,更比不上首都十分之一的人口,我們才剛剛改革開放,怎麽能達到南洋的政治治理水平?”

國力贏弱,所以要改革開放,而改革,則意味著肯定會有亂象。

有困難,迎上去,有問題,就改正。

在閻肇這兒,事情就這麽簡單。

顧霄是一個極端清高,並且極端自負的人,他看不慣品型有差池的人,社會上那怕有那麽一個人,就好比一鍋粥裏有一顆老鼠糞,他就會生氣,就會憤怒,會覺得整個社會都是壞掉的。

而胡百業,以及王旭東王副局長這類人,在顧霄看來,他們能賺錢,能在公安部門工作,就是這個國家有大問題的外在表現。

他想要閻肇一個承諾,才會繼續談慈善基金的事。

但關於這件事,閻肇這麽謹慎的人,是不可能給顧霄承諾的,因為他現在才要到公安部履新,而且一進去,只是一個小小的科級領導。

就像他說的,國家這麽大,領導那麽多,他自己也只能是憑著良心作事。

這個時代不僅有白,還有黑,而更多的則是灰色地帶。

領導們貪汙受賄是常態,搞人情,搞關系也是常態。

閻肇能做好自己,但管不了別人。

因為時代在變,隨著商品,各種享受的橫生不絕,人們受到的誘惑太多了。

華國將來也可有會變成南洋那樣,但現在不行,因為時代是在發展的,沒有什麽事情能一蹴而就。

談話陷入了僵局。

而就在這時,陳美蘭聞著桌子上醉螃蟹,肚子不爭氣的,居然咕咕叫了起來。閻肇於是說:“顧教授,有什麽事情完了再說,咱們先吃飯吧。”

他夾起一筷子糟豬腳給了顧霄,繼而,把盤子裏最大的一只糟螃蟹給了陳美蘭,這是蘇文遺傳下來的好家教,但凡吃飯,即使在家,閻肇也是先讓長輩。

吃完飯,顧霄應該還想再多聊一聊的。

但閻肇得走,得去休息了。

他回國之前就連著有兩晚上沒休息過,昨天晚上也沒睡好,今天晚上,睡到淩晨三點又得起床,明天還有一整天的會,再不休息,就怕明天要頂不住了。

“那就明天見。”他禮貌的跟顧霄道別,說。

顧霄也坦然的說:“明天見。”

看閻肇要出門,他親自轉著輪椅,到了閻肇身邊,又說:“閻肇,哪怕你們做不到在政治治理上,能像南洋一樣清明,但是明天,你必須給我一個晁司令沒有跟不法商人勾結的證據,他是目前軍方的第一司令員,在整個公檢法系統,人人都是他的下屬,也是他的兵,如果你不能給我,不能讓我信服,我將無法信任你們華國的任何一個官員。而且,你也必須查明到底是誰跟胡百業在勾結,我明天就要看到,你們華國方面,對於這種犯罪分子的處理結果!”

要真是晁司令跟犯罪分子有勾結,顧霄不會再談,他會立刻走人。

因為那證明,華國軍界,從根子上壞透了。

而要是別人,顧霄也要立刻看到處理結果,他這種人,眼裏容不得沙子,更容不得沙子在眼裏過夜。

“好!”閻肇依舊是那句。

言罷,轉身就走。

既然已經在賓館了,而且房間還是留著的。

倆口子就又可以在賓館住一晚上。

閻肇當然喜歡住在賓館,因為賓館裏有他的蕎皮枕頭呢。

不得不說,陳美蘭給他開劈了一個新天地,用著蕎皮枕頭,是真爽。

但是晴天霹靂,倆口子的房卡還在,也能刷得開房門,可刷開房門一看,他的蕎皮枕頭不在床上,閻肇於是翻櫃子,也不在,再到廁所找,也不在。

這還了得,服務員該不會把他的蕎皮枕頭給扔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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